四月下旬，林舒唯烦得不可开交。导师催她毕业论文答辩又催她签叁方，情绪一down下来她就不想拍视频，整天窝在宿舍里，手机消息都不想回。
  学姐约她答辩之后吃饭，林舒唯打算请客。在挑餐厅之前，要先去把厚厚的毕业论文打印出来。宿舍楼下的自助打印机最近排满人，林舒唯换了身衣服去店里打。
  手机上霍霆给她发的消息林舒唯也还没回，不想回。每次点开微信导师的头像就在最前面，她现在光是看到都觉得生理不适。
  “来了。”
  太阳还没晒到打印店里，林舒唯进去，才看见学姐今天也在。
  “今天怎么有空过来？”
  学姐笑：“昨天加班差点通宵，领导给了我一天休息。论文改完了？”
  林舒唯落座：“烦死了。我们导师这届手底下就两个学生，从选题到完稿都是我们自己完成的，追着他问意见都不给，昨天还把我们骂了一顿。”
  店里也有人在打印，学姐让她等一下：“学校很多老师都这样，我们毕业那会都互相批改。霍霆专业水平最高，好多人都给拿给他看过。”
  林舒唯：“是吗？”
  “对呀。”
  难怪上次他帮她改完之后，导师语气都好了不少。
  新到了一箱果汁，学姐拆开递了一瓶给她，八卦：“你和霍霆发展到哪一步了？”
  拧瓶盖的手顿住，林舒唯眼神错愕，他们谈恋爱的事情，居然连学姐都不知道？
  “我看他最近心情不错的样子，直播都会开玩笑了。问他他也不说，害我们一顿猜。”
  林舒唯和学姐的交情，没有他们同届深。她和霍霆通过学姐认识，自然以为霍霆会告诉她。出乎意料的，居然没有。
  “我们能有什么发展，毕业之后我就要回家了。”
  学姐惊讶：“你不在这边找工作了？我还想着有机会给你内推进去呢。”
  林舒唯笑笑摇头：“你知道我的。”备受宠爱的独生女，离不开家的。
  “也是。我要是能在家里当幸福的米虫，我也不出来干活。昨天加班差点没让我昏死过去，老板说给我多加点年终奖，说两年了都没有兑现过。”
  异样低落的情绪蔓延，林舒唯心里说不出的难受。
  学姐又问她：“那你叁方签了吗？”
  林舒唯摇头：“没有。”她压根没打算找工作，但是学校又有硬性要求。
  “那你要来我这签不？我们之前合资弄了个小公司，规模不大，签个书面合同还是可以的。”
  林舒唯道谢婉拒：“我打算和我室友一起签，她家里方便。”
  打印完论文出来快到饭点，林舒唯懒得等外卖，打算去食堂打包一份带回去。
  顺手，她回霍霆消息。
  【刚打印完论文准备回寝室，买了饭回去吃。最近不想出门，你别过来了。】
  霍霆理解她，还是争取：【我晚上去那边见个朋友，在校门口见一面？抱抱你就走。】
  后天答辩，下月初拍毕业照，拍完就可以回家了。算算时间，两个人能见面的次数也不多了。
  林舒唯答应：【你到了给我发消息。】
  【好。】
  霍霆这次过来是和本科期间的室友聚餐，两个本校读研，他和另一个工作的朋友一块过来。
  聚完已经九点半，散场后他带了朵玫瑰去找林舒唯。在校门口等了二十分钟，她慢慢出来。
  心情还是不好，连很丧，怕他看出来，又强颜欢笑。
  霍霆张开手：“抱抱。”
  林舒唯埋进他坚挺的怀抱里，双手收紧，贪恋这一刻的温暖。
  “下午吃东西了吗？”
  知道她最近很累又不愿意出来，霍霆想每天给她订餐，林舒唯不同意。
  “吃过了。”
  他身上有混杂的食物香，还有啤酒的味道。林舒唯仰头，他脸颊两侧淡淡红。
  “喝酒了？”
  霍霆在她唇上点了下：“喝了几杯。”
  小小的一个她在霍霆深邃的瞳孔里，林舒唯不敢看他的眼睛，怕陷进去出不来。踮脚，她在他唇上亲了下。
  环着她腰的手收紧，霍霆低头想深吻，林舒唯歪头躲了过去，侧脸贴着他胸膛。
  “有酒味，不好闻。”
  霍霆失笑：“那不亲了。”
  她今天抱他抱的格外紧，像要嵌进他身体里。
  “霍霆。”
  “嗯？”
  林舒唯自己都没察觉，她柔软的嗓音里不止带着撒娇，还有沁到心坎的哭腔。
  “你什么时候回去？”
  霍霆在她头顶蹭着安抚：“你进去了我再走。”
  林舒唯不想出来的，出来了打算见见就回去。可她对霍霆的怀抱上了瘾，抱上就舍不得松开。
  她最近瘦了点，霍霆抱着都能感受到：“答辩结束我来接你，去我那养回来。”
  调整好情绪，林舒唯从他怀里出来，扬唇：“你照顾好自己吧，我回去了。”
  唇角上扬，眼底却一点笑意也没有。霍霆心疼她，林舒唯又藏着情绪没告诉他。一时间，无从下手。
  “不要抱了？”
  林舒唯摇头：“室友还让我帮忙带东西。”
  霍霆：“花拿着。”
  林舒唯：“这朵花几块钱？”
  “九块。”
  她拿出手机给他转了九块钱，笑着把手里的玫瑰别进他衣服口袋里。
  “我还没送过你花呢，借花献佛，这朵算我送给你的。”
  霍霆：“你送过。”
  上次在公园里要走的时候，林舒唯顺手摘了把野花送给他，说感谢他帮忙修改论文。
  林舒唯：“那次不算。”
  贴心帮他整理好衣服，她摆摆手：“我进去了，你也回去吧。”
  以往送她回来，林舒唯进去了也会回头，今天一次都没有。霍霆心口酸涩不已，格外没有安全感。
  心里有了预感的事情一定会发生。从第一次有分手的念头开始，这个感觉就越来越强烈。回到寝室，林舒唯已经在犹豫什么时候发消息给他。
  分手是她对不起霍霆，时间拖得越久，她越焦躁。
  夜里叁点，林舒唯在聊天框里编辑好信息。
  【霍霆，我们分手吧。】
  还没发出去，她又删掉。
  “舒唯，你还没睡啊？”
  林舒唯按掉手机：“吵醒你了吗？”
  室友下楼梯：“没有，我起来上厕所，看见你这还亮着，以为你没关手机。”
  林舒唯：“玩游戏上头了。”
  室友窸窸窣窣回来，她手机里的消息还是没发出去。屏幕光射在脸上，林舒唯又重新编辑了一条。
  【霍霆，我们先谈到这里吧。我现在的状态很不好，没有把恋爱放在心里，你应该找一个比我更好更合适你的人，对不起。】